2009年8月7日 星期五

陽台上的盧雲

賴默(Kevin Reimer

翻譯:黎仲芬



那一刻真靜,教雙耳也有點遲鈍。我那時身在加利福尼亞州沙利納(Salinas)一個務農社區,正坐在一間有100年歷史的古老房子的陽台上,陽台三面圍上了窗,外面是一個小社區遊樂場,唯一傳來的聲音是兒童在遊樂場盪鞦韆的笑聲,以及太平洋吹來的絲絲午後微風。我膝蓋上放了一本靈修經典──盧雲的《念茲在茲》(Here and Now[1],我剛看到那章題為「憐憫」的短文。我本來沒打算在這個週六下午深入探索屬靈生命,在這個陽台上打發時光純是機緣巧合。女兒們跟母親去了看電影,所有電腦、手提電話都關了,一切要爭奪我注意力的噪音幾消失殆盡,餘下的只有遊樂場的笑語聲、微風,和我的思緒。

這是我第一次與盧雲相遇。「蒙愛者」和「屈尊就卑」兩大章吸引住我的注意。第一章從耶穌活出愛子的生命來看憐憫。文中說耶穌自接受洗禮那一刻起,知道自己的核心身分是「愛子」,為此祂與人的關係、祂的行動,都帶著極深的憐憫同情。

我感到這段很有意思,不過真正令我眼前一亮的,是盧雲堅持說耶穌的身分是可以轉讓的。「蒙愛」就像證書或文憑一樣,可以授給跟隨耶穌的人,不管他有沒有受過正規教育,有沒有成就或者功勳表現。分數多少不重要,也不查問出生證明和戶口。不需要有任何產業、地位、才能,也不用推薦書。對我所事奉的基督來說,我的身分就是「神所愛的人」。這個實情改變了我每一個行為,改變了我存在的每一個層面。

盧雲的第二個反省,提出憐憫是屈就貧窮人、受壓迫的人,和醜陋的人。屈尊就卑是憐憫的呼召,呼召我們變回小孩,做另一個國度的門徒。屈尊就卑是補滿蒙愛,禮讚軟弱。屈尊就卑是激發真正憐憫的因素,神持續不斷與被踐踏者復和,也醫治他們。這項工作並非人類的特權,憐憫始自神,也終於神。

屈尊就卑對我的唯一要求,是體會出神正慈悲地行些甚麼,然後心悅誠服地加入。與貧窮人認同,能把我同樣的過錯與裂縫揭發出來,顯現出我也是蒙愛的。我們並不是在內化過程或者默觀中成為蒙愛的人,蒙愛者把其他人也帶進轉化的關係中。

我看完盧雲的第二大章後,簡直無法置信。讀時既有釋然之感,卻又大感失落。我向來對事奉的看法是這樣的:憐憫是屬靈委身的貨幣,遇到他人有需要時,我立即可以掏出來。憐憫的行為由我發起,行出來時,其他人為我出於善意的犧牲而歡慶,我就是這樣與偶像共舞。

盧雲卻認為,這種憐憫是空虛愚昧的。真正的憐憫來自活出自己的身分──就是神所愛的人。蒙愛是恩典,我們本不配得,只是得到邀請,才成為一個神聖家庭的一員。要完全理解這個身分,就必須接受認同貧乏人這個告誡。在我全心接受自己的破碎之前,仍無法理解我是何等蒙愛。屈尊就卑禮讚他人的破碎,結果也禮讚自己的破碎。這個發現帶來蒙愛者這身分更深層次的法力。在這刻之前,我可能會以為基督受苦代贖,把世界從罪中拯救出來,是一種量度過、計算過的愛,從沒想過與破碎為友是踏進蒙愛必走的一步。[2]

我有幸可以有整整一個鐘頭沉浸在盧雲的洞見中,直至我的家人從前門湧進來,我的注意力才再次轉向四周。剛才的電影演了甚麼故事、逛公司買了些甚麼,此起彼落的喧鬧聲,教我應接不暇。電腦重新連接,手機再次開著,我再一次被日常生活的喧鬧聲所包圍。幸好我沒有丟失那一刻,在那段寶貴的時光中,我清晰看到我生命裏的幾個重點。

我那段日子真的是千頭萬緒。與盧雲相遇之前,我正經歷重大的轉業過程。我加入牧職一段短時間後,重新考進研究院,打算在心理學方面取個博士學位。跟大部分同輩不同,我無意當個治療師或者輔導員,只想重拾對科學和學術的熱愛。也許有點諷刺,我主要的研究範圍是人類的身分。

我從來就對自我理解和道德行為這兩個範疇很著迷,以至我曾花上幾個月去設計一個新的研究方法,運用計算語言學去探索道德身分(或者稱作道德認同)。[3]經過幾年在牧區艱苦事奉後,這是項很新穎也很吸引的工作,讓我可以喘息一下。但是,也同時把我丟進內心掙扎之中。我很能認同他人,有牧養的天性,離開了事奉的行列,似乎也放棄了一個良機,在蒙愛和屈尊就卑的憐憫中成長。我可怎樣在這個新呼召中服侍貧乏人?蒙愛在矩陣代數、群集分析、社會認知這些學問中,又有甚麼意義?盧雲的屬靈導引提出了問題,卻沒有即時提供答案。

蒙愛是恩典,我們本不配得,只是得到邀請,才成為一個神聖家庭的一員。要完全理解這個身分,就必須接受認同貧乏人這個告誡。Belovedness is unmerited grace, an invitation to membership in a holy family. Full realization of this identity comes with the caveat of identification with the poor.

一年過去了,問題仍沒有得到清晰的解答。有一天,有位朋友在喝咖啡時邀請我加入她的行列,為研究院設計一項新課程。這位朋友是神學院的教授,主要教導基督徒門徒訓練。我們在喝咖啡時談到兒童的靈性,我們以往經常討論這個問題,也談得很起勁。

當時我正參與一項心理學研究,探索兒童的靈性,因此我的朋友才會想到開一個課程,把研究結果供基督徒導師和傳道人應用。兒童在教會中一向是受忽略的一群,通常被視為信仰的接受體,沒有明顯的個人靈性。一般的課程都強調背誦,教授抽象的真理,有時所教的遠超過年幼學習者的發育能力。絕少學者對這個群體的屬靈經驗有興趣,而給予兒童空間、讓他們有自己與神同在的獨特體驗的牧者就更加少。最後我們決定,為打算投身兒童和家庭事奉工作的碩士生開辦這個課程,作為選修科。

我們訂下了一個時間表,定期會面,以便編排課程。我根據這個時間表,第一次去朋友的辦公室,抵達時,看見她手裏拿著一盒錄影帶,雙目發亮。原來她剛得到一份複製本,是盧雲去世前最後一次拍攝的講道。錄影帶內有三堂講道,是盧雲連續三個主日在加州園林市(Garden Grove)的水晶教堂解經講道的紀錄,講道的題目為「蒙愛者」。

朋友難掩興奮之情。她說,她相信這就是我們新課程應在其上建構的屬靈基礎。她把錄影帶插進放映機內,瞬即把天花板的電燈撳暗。我們一邊看,幾個月前在遊樂場旁那個密封陽台的記憶浮上了我的腦海。

活出蒙愛者的生命並不容易。屈尊就卑是困難的。我們要完全接受這些簡單真理,沿途會遇到很多障礙和令我們分心的事物。Realizing life as the beloved is not easy. Downward mobility is difficult. Many distractions and obstacles stand in the way of our full embrace of these simple truths.

錄影帶由如雷的掌聲開始,畫面中可以見到密密麻麻的人頭,大教堂內應坐上了數千人。盧雲慢慢步上講台,滿頭白髮的舒勒Robert Schuller)牧師上前歡迎他。我終於可以聽到盧雲那些靈修話語後面的聲音了──聲音鏗鏘有力,雖然略有點朦朧,不時帶著濃厚的荷蘭口音。盧雲披著天主教的教士袍,似乎沒因那幾千名會眾而感到退縮。他走近講壇,嘴角掛著微笑,邊走邊略略欠身,推了推掛在長鼻子上那副早已非常落伍的膠邊眼鏡。掌聲消逝後,他已站到講壇前,開始講道。

他的講道清楚而直接,就像他的文章一樣。他在講壇上的表現親切隨和,彷彿他已認識了那些會眾很多年,現在正重溫友誼。他的主題很簡單,不時以不同的方式重複:「你我都是上主深愛的兒女」。跟他那些出版了的反省不同,解經講道給予盧雲空間和時間,讓他可以詳細闡明主題。聽了不久就很清楚知道,他的主要目的是處理他在書中提到的論點,應當如何實踐。活出蒙愛者的生命並不容易。屈尊就卑是困難的。我們要完全接受這些簡單真理,沿途會遇到很多障礙和令我們分心的事物。我懷疑有不少人寫信給盧雲,告訴他他的靈修反省還須加上一個每日行事的指引,給那些仍然要小心處理經濟不穩、關係受損、慢性疾病的蒙愛者參考。

盧雲用了一個很巧妙的方法達到這個目的。他說:有三個蒙蔽攔阻我們認識到自己是蒙愛者。他在白板上潦草地寫下第一個:「我是我所行的」(We are what we do )。就是這個蒙蔽教我掙扎了整生。我要拼盡全力取得成就。一輩子總被夢魘纏繞,感到只完成了一部分,彷彿世界永恆地等待著我,要我實踐某些沒清楚定義、也沒有達成的許諾。

第二個蒙蔽更教人扎心:「我是人家所說的」(We are what other people say about us)。我非常清楚會眾對牧者的期望是何等大的壓力。我要得到外人的贊許,這種拉力加上不切實際的自定標準,在我第一次任牧職期內產生了有毒的廢物。才28歲,我已驗出血壓偏高,醫生建議我找另一份工作。

最後一個蒙蔽很難捉摸:「我是我所有的」(We are what we have)。雖然我嘗試過簡樸生活,但其實內心非常渴望經濟穩定,有個穩如泰山的工作前景。物質資產並不是貪婪的唯一目標。

有三個蒙蔽攔阻我們認識到自己是蒙愛者。他在白板上潦草地寫下第一個:「我是我所行的」……第二個蒙蔽更教人扎心:「我是人家所說的」……最後一個蒙蔽很難捉摸:「我是我所有的」。Three deceptions are obstacles to the realization of our identity as the beloved. Scrawling on his dry-erase board, Nouwen wrote the first: "We are what we do."…The second deception was even more stinging: "We are what other people say about us."…The final deception was subtle: "We are what we have."

我和朋友靜靜地坐著。我肯定盧雲的反省深深感動了她,雖然我至今仍不清楚詳情。我們同意根據這連串講道構思我們的課程,主題其實就是屈尊就卑。我們領悟到,我們正為學生握著基督教福音中一個非常重要的真理。承認自己有蒙愛者的身分,也許較希臘文、基督教教育,或者釋經學更加寶貴。這個屬靈的邀請與他們投身事奉的呼召相比,更形重要。

一個學期下來,課程非常成功,學生感激我們把焦點對準兒童,視兒童為屬靈人,擁有與神同在的獨特經驗,而且各人不同。學生熱切地閱讀我們指定的教科書、寫認真推敲過的論文,又對我這個跌跌撞撞的研究院導師新手非常寬宏。那個學期學生填寫的教學評估表不知怎地在教務處神秘地消失了,直至多個月後,他們才找出來,寄回給我們。學生對課程的評價十分高,不過最吸引我視線的,是一位學生在表格最後一欄所寫的話:「了不起的課程。我發現若沒有認識人性與人生目標的巨大真理,我的兒童工作一點意義都沒有。重要的是,我是破碎的人。重要的是,我已得到醫治。重要的是,我是蒙神所愛的女兒。」

四年過去,神開始解答我在陽台上的疑問。

盧雲在陽台上的話以鮮明的色彩和深度闡明出來。有位同事邀請我寫一份研究計劃申請書,以方舟團體(L'Arche communities)對心智殘障者的無私之愛和慈心關懷為研究目標。方舟團體由范尼雲(Jean Vanier)和一位神父於1960年代初建立,如今在近30個國家都有分支。世人主要是從范尼雲的文章以及盧雲的工作認識方舟團體,因為盧雲生命最後的15年是在加拿大多倫多的方舟團體擔任駐院神父和屬靈導師。

我們取得這份津貼,是體現神信實的明確例子。(競逐很激烈,獲得接納的機率少於百分之五。)我終於可以開著長途車,橫越美國,住進方舟團體裏,親身在破碎者當中體會蒙愛和屈尊就卑的滋味。

我與德為[4]一起坐在一張長前。這裏是太平洋西北部,德為家中的飯廳。天氣很熱,房間裏面很暖和。德為正在玩拼圖。這種遊戲真是要命,眼前是數千塊極微小的圖片,每片的顏色都差不多。我一向討厭拼圖,這種遊戲把美麗的圖像切割成殘篇畫面,但對德為來說,這卻像一個極樂世界。他喃喃地自言自語,咕嚕著一些我聽不明白的聲音,有時又發出贊許的聲音。他小心翼翼地把相似的圖片在中央移來移去,做法跟那些拼圖高手截然不同,一點也沒打算先把圖片的邊緣找出來,定出圖畫的輪廓,也沒有拿圖片與盒蓋的畫面對照。我問他事情的進展如何,他抬起頭,歪斜著眼對我一笑,這樣的表情定會嚇怕兩三歲的小孩,但他的眼神中完全沒有惡意。他在座位上前後搖擺,努力克制自己,口裏發出純粹快樂的陣陣短促氣喘聲。我抬頭四望,發現飯廳幾面牆上的「圖畫」其實是完成了的拼圖,而且是設計非常複雜的拼圖。德為這位心智殘障者,原來是個拼圖天才。

那天下午,我與德為的一位護理員對坐,進行一次研究性訪談。受訪者跟大多數的方舟護理員一樣,都是住在德為的家中,一起過基督徒群體生活。她和其他「助手」每月收到的服務報酬少於400美元。她住在這個家中已近五年,從德為由州立精神病院轉來時已認識他。德為差不多一出生就住進精神病院。

我慢慢地得以重新組合,成為全新又完整的一幅畫。這可絕非新奇。這是盧雲在方舟遺贈的見證,這項運動以它奇特的動力繼續長大,把其他人吸引進蒙愛者更圓滿的生命中。I am slowly being reconstituted into something new and whole. This is hardly novel. It is the witness of Nouwen's legacy in L'Arche, a movement that continues to grow with its own strange inertia, drawing others into fuller life as the beloved.

這位助手跟她的同工一樣,縷縷講述如何突然發現自己是蒙愛者。那次的轉捩點一如屈尊就卑那條崎嶇路一般,絲毫不依常規。她的故事跟深山中的退修完全無關,也不是來自禱告或明陣 (labyrinth,或譯作迷宮,一種步禱的工具) 中的頓悟。她說時淚珠滾下臉龐:

那天我瘋了似的到處跑……而我猜,就像我之前告訴你,德為會截住我,哄我坐下,送一件禮物給我或者給我一個祝福之類的甚麼。但那時我剛來到方舟,還未有過這類經驗。他只哄我坐下,我猜我那時應是情緒很激動,慌慌亂亂的……他給我這個祝福,後來他給了我很多次,不過那次是第一次啊……他最愛唱的歌是《你真偉大》。於是他開始唱,但不單是《你真偉大》,還夾雜了幾首他自己的歌,不過之後總會回過來唱《你真偉大》的最後兩句。於是他開始唱這首歌,又﹝說﹞「感謝神」這樣,「感謝神」那樣,「感謝神,雪莉回來了」。我為整件事驚訝得說不出話來。我可以感覺到神在房間裏。後來,他在我的額頭上畫十字記號。那真是……我記得,我那時……﹝十分感動﹞,啊,因為那是在我成長過程中,我們每晚上床睡覺前,爸爸總會這樣做。但這就像,「嘩,你怎麼知道這樣做對我有用?」……噯,我回家了,雖然我其實不是。我屬於這裏。我回到了家。我是蒙愛的人。[5]

時間悄悄過去,紙巾在我兩人手裏傳遞。我們談這件事和其他重要時刻的含義。訪談結束前,這位助手向我提出一個請求:可不可以再次會面,作屬靈導引?

當然不可能,因為已超出了研究的倫理守則限度。但這個請求更深入的含意卻把我帶回沙利納的那個陽台。我在這次訪談中與神聖相遇,看著神把蒙愛與屈尊就卑寫在另一個人的生命裏。我在這次見證中得到導引是我的福氣,到後來還可以把這件事在研討論壇、講課、書本中與人分享。一位剛拿了學士學位不久的年輕方舟助手,在訪談過後,溫柔地坐在德為身旁,無聲細語地與他交談,向我展示了何謂憐憫和屈尊就卑。這種意想之外的融洽關係,裏面的成分是他們自在的愛和彼此相熟。在那短短的一刻,他倆是我的導師。拼圖桌上無需專業成就。他人的看法絲毫不重要。我們的財產毫不相干。聖禮是一份蒙愛禮物,白白送出,破碎的殘片因著奇特的直覺和貧乏者的慷慨得以奇蹟地重組,如此就把聖禮顯明出來。

這表示甚麼?這表示我才是那貧乏者。我才是那破片。我分享同一個聖禮,由同一位屈尊施恩的神施予給我。在這個研究計劃中,我發現自己並非專業調查員,只不過是個靈修初學,由傷殘的導師和他們的護理助手從旁指導。盧雲在陽台上的話在他們的身上栩栩如生地體現出來。就像德為的拼圖傑作,我慢慢地得以重新組合,成為全新又完整的一幅畫。這可絕非新奇。這是盧雲在方舟遺贈的見證,這項運動以它奇特的動力繼續長大,把其他人吸引進蒙愛者更圓滿的生命中。


作者簡介:
賴默(Kevin Reimer)現為阿珠沙太平洋大學(Azusa Pacific University)研究院心理學系的助理教授,不久前成為牛津大學譚普頓/CCCU院士,研究科學與宗教。賴默於英屬哥倫比亞大學(University of British Columbia)隨Lawrence J. Walker進修道德心理學,已取得博士後院士銜。他的作品涵蓋認知心理學、發展心理學及人格心理學,著作計劃包括The Reciprocating Self (2005)A Peaceable Therapeutic: Beyond Objectivity and Imposition in Psychology(快將出版)。他曾獲John Fetzer InstituteMetanexus Institutethe Institute for Research on Unlimited Love等機構贊助研究經費,獲美國長老會(Presbyterian Church)按立為聖言與聖禮牧師。



[1] Henri J. M. Nouwen, Here and Now: Living in the Spirit. New York: Crossroad, 1994.中譯本:盧雲著,唐鴻譯《念茲在茲:活在聖神中》(台灣:光啟文化事業,2000)
[2] 我不清楚盧雲對贖罪的正式看法。從他的著作看,我猜他接受早期教父的「基督得勝觀」(Christus victor),過於安瑟倫(Anselm)的補贖理論。「基督得勝觀」強調,基督的受苦並非源自神的懲罰,而是三位一體神對世界苦難的認同。參Gustaf Aulen, Christus Victor: An Historical Study of the Three Main Types of the Idea of Atonement (trans. A. Herber, New York: Wipf, 2003)
[3] 這項研究至今仍然繼續。參Kevin Reimer and David Wade-Stein, “Moral Identity in Adolescence: Self and Other in Semantic Space,” Identity, 4 (2004): 229-249。另參Kevin Reimer, “Natural Character: Psychological Realism for the Downwardly Mobile,” Theology & Science, 2 (2004): 35-54.
[4] 假名。
[5] 美國方舟團體各位助手及核心成員親切地接待我進他們的家,為此我銘感於心。這項計劃獲John Fetzer Institute贊助,供我研究人類的無私精神,如此機會,前所未有。為保密起見,所有可能透露身分的資料均已從引文中更改或刪除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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